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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月, 2023的文章

【拉夫|本篇】11.兒子

他被帶上舞台。 拉夫站在舞台中央,身上披著一條紅色的斗篷,打在脖子上的蝴蝶結讓他像是個精心的禮物,但他自己知道,底下空無一物。觀眾席上坐滿遊客,正一邊聽主持人講解,一邊拿著手機到處拍照。他站了好一陣子,直到炒熱完台下氣氛的主持人終於給了他指示。 他跟著主持人的指示,把雙腿放進台上的支架,脖子也銬起,鎖上自己後,主持人走了過來,拆開了蝴蝶結。 紅色的布被一把掀開。 在觀眾因為看見男人身上根本不應該存在,帶著青筋與血管的裸露碩大乳房,而大聲嘲笑與驚呼時,拉夫親手把榨乳器裝上自己變長而幾乎像是兩根小小的陰莖,正在滲出汁水的乳頭,等待著工作人員啟動機器。 等待期間,閃光燈不斷閃爍,讓他忍不住瞇起眼睛,往光線的方向望去。 有幾個拍照的來賓服裝正式,看起來似乎是來自政府單位。稍早,拉夫知道了今天的園區正在進行大型稽查,有些無法提交產品的人畜已經被報廢,他們的飼養員也被懲罰。而他與他的飼養員,因為提交了許多優質產品,將會被獎勵。 接著,他又看見兩張熟悉的面孔。 明明只過去了幾個月,他卻已經幾乎認不出那兩張曾經朝夕相處十多年的臉。他們站在人群最後方,手裡拿著牧場的擠奶秀特殊門票,他知道那不是免費的,一定是有人告訴了他們。果然,他在那兩個孩子的不遠處找到了他的飼養員,飼養員帽子下的眼睛正望著他,黑色的異國眼瞳讓人讀不出情緒。 他耳中突然迴盪起數個月前,他的小兒子曾經說過的話。 「你真讓我噁心。」喬伊臉上神情的厭惡不似作假,下身的動作卻完全沒有減慢,而是按住他的雙腿飛快動腰,把陰莖一次一次插入他的體內。 他有些恍惚,但那個發熱的騷穴被火燙的分身填滿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甚至動了下腰。人類的分身比羊的粗了許多,撐開他的肉道時磨過了他的每個敏感點,讓他瞬間被快感征服,幾乎要忘記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喬伊遺傳了他幾乎所有外貌與個性特點,擁有黑髮與藍眼的小兒子從來都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個性有些粗魯、說話有些大剌剌,他卻一直都覺得這樣很帥氣,沒想過要讓他改正,肉棒也是,每次喬伊不關門撒尿時,他偶爾就會看見,才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兒臂般粗長,讓他暗自得意,覺得自己的基因真好,也不知道哪個女人可以享受到這根雄偉的老二。 結果現在那根擁有他一半基因的熱物,正插回了他的身體裡,像是想回到母體內一樣不斷往那撞著,越頂越深。 「誰能想到你這張老臉,卻長了個女人的騷穴,插起來還……嘶……」他低低倒抽了一...

【紙|後篇】項圈

雖然已經交往三年,紙跟九重仍時不時就會吵架,吵架的內容千奇百怪,多半都是由於兩人生活環境與習慣的巨大落差,鬧出了不少笑話也引發不少爭執。 這一次的起因也是因為九重聞了店裡的女生,雖然他事後有解釋那是因為他覺得那女生好像是他以前見過的人的轉世,只是想聞聞看確認一下,但紙還是非常吃醋,連帶與九重進行了一場久違的大吵 冷戰了五天,期間九重雖然一直想要跟紙攀談,但紙一句話都不願意對他說。雖然紙知道這只是自己小題大作,但他一想到九重可能會被別人吸引,離開他,丟下他一個人,過去習以為常的自卑感就讓他害怕。 直到第五天晚上,紙從書店回家後,消失了兩個小時的九重跪在他面前,拿了一個項圈給他。原本坐在沙發上休息看書的他看著跪在地毯上的九重,還有放在自己腳上的深紫色項圈,一時間搞不懂九重的邏輯。 「你做什麼?」紙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拴住我吧。」九重神色認真,化為人類後已轉為暗褐色的眼睛不像原本鮮紅,但依舊攝人,「別再害怕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現在是人,怎麼能帶項圈在身上。」 「我一直在想,明明我已經對你說過好幾次,我屬於你,為什麼你還是一直害怕我離開。」九重看紙表情不豫,連忙解釋,「這幾天我去研究了人類的習俗,發現不管哪個人種的人類,都會用類似環的東西,套住屬於自己的人。有的國家是套在手指上,也有套在脖子上跟手上的。我想是不是因為少了這個,所以你才一直害怕。」 你也知道一般人是送戒指或是手環的,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送項圈了。 「我才沒有害怕你離開,你想走就走,我不會攔著你。」紙轉過頭,不想看九重。 「你又說這種話了,真不誠實。」九重笑了笑,「我離不開你,也不想離開你,所以我是不會走的。」 放在膝蓋上的項圈有著明顯的重量感,做工也相當精細,紙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撫摸皮革的紋路,感受冰涼的觸感在指尖滑過。 不得不說,對紙來說,九重的提議有些吸引人。在九重身上放上一個明顯的標的物,象徵著這已經是他的所有物,說不定就可以避免那些來書局,但是注意力都在九重身上,根本不是來買書的女孩子。 但這果然還是太反常識了。 紙笑了笑,九重花心思像這樣討好他已經讓他很滿足了,怎麼能要求更多,反正他也已經不生氣了,九重就是個笨蛋。 「不跟你吵架了,這個你收起來吧。」 九重反倒一臉不解:「為什麼不用?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 「哪裡不容易?家裡附近不就有寵物店嗎?」 「...

【紙|支線】現在 III 朋友

  睜開眼睛的瞬間,他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早晨的陽光從右手邊的窗外斜斜灑落,在榻榻米被褥上印下方正的光影,像是光的領域一般,透明的空氣塵埃在晨光中懸浮著,緩緩上升。   他起身,推開身上蓋著的薄被,不著片縷的身體就那麼踏進光的領域,他望著鳥語花香的森林和晴空萬里的海面,雙手推開窗戶。   涼爽的山風和濕潤的海風同時造訪了他的房間。   由於校區處於島嶼的次高處,因此他只要從宿舍的窗戶往左方放眼望去,就可以直接看到底下的港口。補充物資的船進進出出的,在馬頭上辛勤工作的人們,身影遠到像是小小的女兒節人偶,不停的有模糊的吆喝聲或是碰撞聲隱隱傳來,混雜在後山的啁啾鳥鳴間。   令人感到安心的聲音,他喜歡那樣吵雜的聲音。   他的宿舍房間位在三樓的最右邊,必須要走到走廊的盡頭,繞過轉角才能看到他的房間門口。由於學園宿舍房間的配置是L型,不但每間都相當寬敞,可以容納許多人一起住,還有很多空餘的房間等待新生入住,因此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直線的另外一端,很少有人知道角落有這麼一間房間。   因此他的房間總是寧靜。總是。   他其實很嚮往熱鬧,熱鬧總是在那些人們身上聚集。他們光彩耀眼,眼底帶著魅惑,臉上帶著笑,光線在他們的週遭集中,耀眼的令人無法直視,舉手投足皆能吸引眾人的目光,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親近想靠近。他們的身邊總是熱鬧,他們的言語總是有人認同,總有人用傾慕的眼光追隨他們。   包含他也是。   他是會覺得寂寞的,但他太習慣寂寞,習慣自己對著自己說話,習慣自己跟自己獨處,習慣他的世界就只有一間房間的大小,習慣不會有人回應。   所以他害怕。   他不會、不懂、不明白該怎麼跟其他人相處。他不知道自己的每句話在別人的耳裡聽起來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如果自己開口了,會有什麼樣的回應;不知道對方說出的話語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親近或是疏遠。   所以他恐懼。   他渴望與人相處,卻又同時害怕與人相處。他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是矛盾的。   但,這樣的情況在最近似乎有了點變化。   雖然只有一點點。   但是,他在醒來的瞬間,終於可以帶著笑了。   深呼吸一口涼爽的空氣,將滿山的綠意與一望無際的海面收入眼簾後,他關上了窗戶。   早晨開始了。 -   他的一天總是從圖書館開始。   由於課堂的自由度很高,愛上課不愛上課都可以,也有聽說過有同學根本就沒來過教室,都在外...

【紙|支線】現在 II 課題

  入學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禮拜。   自從在酒會上見識到大家對於性事程度的開放後,他是受到衝擊的。   不衝擊才奇怪。眾人幾乎像是在揮灑青春般的肆意將自己的癖好與隱私毫不保留的對任何陌生人或是有一面之交的同學露出,在學園的四處幹的熱火朝天。天賜的傲人身體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賀爾蒙發散器一樣,總是在一個砲還沒打完下一個約就接踵而來,一天倒有多半時間都是光裸著的。   他們是吸引人的。   聽說進來學園的人都是篩選過的,這一點他雖然不確定,卻隱隱可以從同學們的身上看出。他們擁有最好的基因,也呈現在外在上。精緻的五官、優雅的舉止、光潔的身體,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吸引人的魅力。   他的二哥也是。   他和二哥擁有相似的五官,但是氣質卻讓他們擁有決定性的不同,從來不會有人將他們兩個誤認。二哥身上就像是這些同學一樣,擁有天之驕子的特質,即使站在人群中也是極為出眾的。而他大概就像是路旁貼的海報一樣,剎那片刻,過眼即忘。   在他拿了入學證明之後,他的二哥又到哪裡去了呢?   他曾經想過寄信,想知道二哥的近況,想知道家裡的近況,但是後來又自己打消了這個主意。   即使問了、知道了,又能做什麼呢?   不能。   如此以來想要『知道』的想法不過就是種傲慢,只能仰起脖子遺忘。   曾經有人對他這麼說過,『柔軟的身體卻有著僵硬的脖子』。他不記得是誰說的,大概是在某次上床時,任何一個人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吧,他基本上不記得跟自己上床過的人有誰,太多了。   聽到的當下,他覺得有點想笑。   如果不抬起頭的話,淚水就會落下。   他已經幾乎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不守住自尊的話,他到底還剩下什麼呢。 -   剛入學時,他常常遮遮掩掩地試圖避開那些正在路邊或樹叢,更乾脆的就是在教室裡就忙起來的同學們,也會因為不好意思直視,以至於講話時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但他後來慢慢地就習慣了,故作冷靜的從他們周遭或是身上跨過,也能好好地跟他們對答。   等待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他才能完全放鬆下來,面紅耳赤的處理自己的慾望。   那些濕濡的肉體和情慾的氣息都讓他覺得難耐,肢體碰撞聲與衣物摩擦的聲音都像是煽情的交響樂,他的情慾稍加撩撥就像燎原大火般一發不可收拾,但他只能強加忍耐,勉強的控制自己的身體,不希望成為慾望的奴隸。   他一直覺得這樣的身體是噁心的。   敏感到一個刻意的吐息就能輕易點燃,對著誰的挑逗都可以發情,被調教...

【紙|支線】現在 I 入學

  腳底的地面晃晃蕩蕩的。   鼻尖聞到的是鹹腥的海風,放眼望去即是遼闊的海面。   海天一色,在天際的交界處交會成一條水平的線,橫切過整個世界。船行走在清澈而蔚藍的海面之上,微微起伏的浪潮被船身切開,往兩側拍打出歡快的潔白浪花。   靠著欄杆,他貪婪的吸收著整片藍天的顏色。不時有水氣點點潑灑而上,融進他的衣著裡,讓他也染上海的味道。   他原先想像的學園是個封閉而沉悶的地方,獨立於城市郊區,被高科技與警衛重重包圍,出入管制嚴格而縝密,閒雜人一律禁止進入。但即使是那樣的地方,他也極度懷疑是否能防住仍找尋他行蹤的人們。   在港口城市裡,他輕易就找到學園的辦事處。但當服務人員溫柔親切的遞給他一張做工精美的金屬船票時,湧上他心頭的除了錯愕,還有欣喜。   船票上頭被鏤空刻著優美的花體文字,是無法讀懂的異國語言,還有繁複層疊的線條組成華麗的八角圖案,底下寫著登船時間和前往地點的座標。他知道那個地方,他曾經在書上讀過。那是距離大海的心臟最近的地方。   高科技的監獄怎能與異國遙遠的小島相提並論。都市裡的天空總是灰濛濛的,帶著點病懨懨的藍,被高樓大廈切分。他期待看到萬里無雲的水色天晴,呼吸到連肺都會痛的澄澈空氣。   於是他帶著新鮮而高漲的心情,搭上通往未知航程的船。   雖說距離入學還有數天,但據他所知他搭的已經是通往學園的最後一班船。大約是他來的太晚,而其他人都已經到島上了,船上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影。   這段航程或許還會持續數天,他想著,在藍天下翻開了手上的書籍。 -   他做了一個好夢。   夢裡他躺在柔軟的床上,輕輕地左右微晃著,身下毛毯的觸感綿軟而帶著微溫,耳邊傳來的是輕柔舒緩的搖籃曲,是他從未聽過卻備感懷念的女聲,光是聽到就讓他的鼻頭泛上微微的酸意。   他偏過頭,試圖尋找歌聲的來源,但眼前卻是一片漆黑,眼皮沉重的像是堆積了整個世界的疲倦,即使只是想睜開一條縫隙都難以如願。   莫名的,他感到飢餓。   他想起白粥,裝在小小的鐵鍋裡,在火爐上小火慢慢地燉著,氣泡黏稠的撐起帶著薄膜的粥面,接著像是蒙太奇一樣,他在各種角度觀察氣泡,重複著升起跟破裂的一瞬間,直到米粒被煮的晶瑩剔透,清水化為乳白,飄散出清澈的米粒香氣,帶著淡淡的鹽的味道。   海洋的味道。   他聽見自己試圖言語,而卻失敗了。文字在他的嘴中變成支離破碎的囈語,難以理解,帶著晦暗不明的訊息。但聲音卻幼細...

【紙】回憶 III 姊姊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草莓蛋糕。 紅豔的草莓上撒著雪白的糖霜,整齊一致的妝點在質地清爽的白色鮮奶油上,鮮奶油是一朵朵花,花瓣半包覆著草莓,近似少女的白色裙擺。底下鮮黃色的戚風糕體緻密而柔軟,有著太陽的金黃,用叉子一壓就會立刻反彈,散發出酸酸甜甜的氣息。 比起食物更像是裝飾品。 「不吃嗎?」 他訝異地打量著遞到他面前的草莓蛋糕一角,眨了眨眼睛,望向打開紙拉門走進房間內的少女。 少女背著昏黃的夕陽光芒,面孔卻被他床邊燃著的檯燈照亮,發出溫潤的光。深紫色的眼瞳反射著燈光,中央像是燃起了小小的火苗,不曾熄滅。 「你不喜歡吃草莓喔?」 連忙搖了搖頭,阻止面前少女即將要變得失望的表情,急切地放下書本,伸出雙手顫巍巍地接下了蛋糕。少女也順勢跪坐在他床邊,偏頭望著他。 即使切面有著反覆切割的痕跡,奶油跟草莓也微微的歪斜,整體不太漂亮,但他來說仍是精緻完美,像是個美好的夢境。 「今天是我生日,要吃完喔!」 少女甜蜜的笑著,身上穿著的白色小洋裝裙擺,隨著門外吹進來的四月春風搖曳,紫色的及腰長髮被紮了個公主頭,尾端微微的捲著,像是童話故事走出來的小公主,誤闖了幽暗的森林。 手中蛋糕散發出誘人香甜的氣息,上頭擺著的精巧銀叉和底下的陶瓷蛋糕盤是一對的,有著同樣的三色堇雕花。深恐自己破壞了手中完美的藝術品,他試著從最邊角處切下一塊,就著一點點鮮奶油把蛋糕放入口中。 略酸的草莓顆粒瞬間與甜甜的糖霜融合,被一同包覆在甜膩的鮮奶油當中,配上口感柔和紮實的海綿蛋糕,形成完美的酸甜平衡。他的味蕾像是來到了草莓園,被酸甜的草莓香氣包覆。 生怕美好的味道消失,他一直呆呆站在原地,含到口裡的蛋糕融化了,失去香味後才敢慢慢咀嚼吞下。第二口切下的蛋糕大了一點,還有著一小塊草莓,他吃著蛋糕幾乎要感動的落下淚來。 相形之下,每餐總是相同的白米、加鹽蔬菜與水煮魚肉,就像是沒有味道的蒟蒻,光是咬著整個人就會慢慢失去色澤,變成透明的影子。 少女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隻挨餓受凍的貓咪般,露出對小動物特有的溫柔笑意。 「是不是忘了說什麼呀?」 「.......謝謝姊姊。」 「被叫姊姊感覺好老喔,我不喜歡,以後你就直接叫我言葉喔!」 「言葉......姊。」 「好吧,勉強可以接受。」 將垂落耳際的髮絲撥回耳後,少女順帶看了手上玫瑰金的仕女手錶,有些意外的摀起嘴,蹙起秀氣的眉頭。 「過這麼久了喔,那我得趕快回去大廳!」 被少女這麼一說,他...

【紙】回憶 II 鳥籠

【回憶:II】 他對二哥一直懷著畏懼。 記憶中的二哥,總是抿緊薄薄的嘴唇,眼神銳利而嚴肅的瞪著他,像是在看著不該存在於世的事物。他能感覺到那是發自內心、發自本能的厭惡。就像他的畏懼,沒有任何理由。 因此他們很少交談。最多的,也不過是偶爾見面時,為了禮節奉上的空洞問候。 即使是那樣的場合,二哥也從來不曾對他露出好臉色,總是三言兩語草草將他打發,便一個人待在角落輕啜口味清淡的調酒,或是與他的好友兩人肩並著肩,說著只有他們聽得懂的私語,露出淺淺的微笑。 他甚至不記得是否跟二哥好好說過話,是否曾像一般的家人那樣,聊一聊關於生活、關於學校,或是其他什麼,都可以。 答案不會太難。他搖搖頭。答案只有一種。 但那樣的二哥,那樣子厭惡他的二哥,卻在他要逃家的前一個晚上,心有靈犀似的輕輕地敲響他的房門,將鳥籠吊飾塞到他的手中。 『帶著,不要就丟掉。』 沒有多第二句話,二哥只把吊飾塞進他的手裡就轉身離開。 之後,他呆站在房門口很久很久,把自己立成了一座任由時間風化的雕像。而他已被絕望打碎的期待,卻新生了微微的火苗,在心中生根。 至少,在離開之前,他還能留下點什麼。 他默默緊握吊飾,幾乎要讓它嵌在自己手中,指節用力的發白,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抓住與世界唯一的連結。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成功離開家,遇見等待多時的九重;在各個城市中流浪了很久,遇上了很多不一樣的人;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世界,也慢慢地想起了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陰暗的,不那麼快樂的,但也有一些少有的繽紛,像是沙灘上少有的完整貝殼,邊緣薄的幾乎透明,顏色鮮明而七彩,在回憶裡閃爍著微微的光。 五年的旅程中,只有鳥籠吊飾,他從未離身。 他打從心裡感謝那天晚上停留在他門口的腳步聲,敲響他的房門,讓他終於能與世界聯繫。 而這次,潔白的信封又帶來了嶄新的訊息。 『Hypersex』 「九重。」 「嗯。」 「下個地方,決定了。」 他穿起厚厚的大衣,將書櫃上的古今和歌集放進空蕩蕩的背包當中,關上了室內的燈。 「出發吧。」 他邁出步伐。

【紙】回憶 I 大宅

【回憶:I】 他對那棟大宅的印象,一直都是孤寂的。 地板上的榻榻米雖然每年都會更換,但總是在藺草的味道消散之後,散發出枯乾的冰冷味道。就像是大宅經歷的歲月從榻榻米當中滲透而出,即使經過再多次的粉飾與裝修,也無法遮掩。 他的房間位於宅邸的最角落,很少有人經過。他總是窩在陽光照不到的昏暗室內角落,看著早晨的陽光透過紙拉門的薄紙,在地上印下整齊的格紋陰影。 偶爾,門外傳來腳步聲時,他會特別期待。 因為當有人拉開拉門,他就能抬頭看看屋外緩緩飄落的粉色櫻花,還有一小塊澄澈透明的天空。 對他來說,天空就是屋簷與高聳的圍牆夾縫中的一小塊藍色,偶爾會是飄著雨的深灰。 如果當天能見到藍天跟櫻花,他就會覺得自己很幸運。 但能見到櫻花的季節總是很短,花瓣每次都在他還滿懷期待時就已經凋零塵土,徒留樹上的枯枝。 就像他的人生一樣,幸福和幸運總是很少。 更偶爾的時候,他會被獲准離開房間。白色的襪子踏在木頭長廊上的觸感,總是讓他覺得生疏。那時候,他會像是一隻被從灰塵中拎出來的小狗,洗淨後展示在眾人眼前,接著很快的又被遺忘。 他只能看著宴會裡眾人的歡聲笑語,和一道道漠視他,或是輕視他的目光。 這種時候,他總是會回頭,確認自己的影子存不存在。 確認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和自己的寂寞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