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伊｜支線】VCT 06.起因

斐亞成長的速度遠超出伊利特的預期。而成長不單單只是指體型越來越大，還有隨著春天到來，必然發生的某些改變。


某天清晨，伊利特從睡夢中不適的清醒。他做了一個惡夢，在夢裡，他遇到了像山一樣大的巨大黑影朝他襲來，他想躲藏、逃跑，但黑影卻始終無聲無息地緊跟在他身後，最後甚至重重壓住他，讓他難以推開，只能一點一點被壓到窒息。他好不容易掙扎著從夢境裡醒來，抬頭卻看見斐亞迎著陽光閃亮的藍色眼睛。他巨大的身軀正壓在他身上，還邊用舌頭輕輕舔著他的胸口。


伊利特不確定自己那瞬間從斐亞眼裡看到的是什麼，卻下意識地感覺毛骨悚然。


「還不快起來。」伊利特用不耐煩掩飾自己那一瞬間的慌張，試圖推開斐亞，但斐亞卻像是一座小山一樣，動也不動，「讓開。我要被你壓死了！」


斐亞歪著頭，稍微鬆開了一點，讓他可以呼吸，卻仍然壓住他不放，還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對不起嘛。」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鬆手。」伊利特皺起不爽的貓臉，試圖用貓拳攻擊斐亞的臉。


「不要，我想要這樣。」


「那也要衡量一下你自己的重量！」


「你是在嫌棄我很重嗎！」


斐亞一臉委屈，但他不只壓著伊利特，還用帶著倒刺的長長貓舌頭舔上伊利特的胸口，隱藏在毛髮下的六個乳頭被倒刺刮得發癢，伊利特想用腿去踢斐亞，但因為身材差距三兩下就被大貓輕鬆壓住。


眼見無法掙脫，伊利特色厲內荏嘶吼著：「都說了不許舔！還有，你已經是隻成貓了！別總像以前那樣撲上來！」


「為什麼成貓就不可以？」斐亞問：「但我就想黏著伊利特。」


「成貓還黏著我做什麼？」伊利特沒好氣地道：「你應該去找適合你的母貓。」


「母貓不能是伊利特嗎？」斐亞睜著藍色的大眼睛發問。


那一瞬間，他們到處收集、換了又換、用各個紙箱與木板搭建起來的溫暖基地裡只剩下風聲。


伊利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過了好幾秒鐘才震驚地回問：「你說什麼？」


「我說，伊利特不能是我的母貓嗎？」斐亞一臉天真，神情卻格外認真：「我想要黏在一起、幫忙舔毛、窩在肚子上曬太陽、出門捕獵、分享肉肉的貓，只有伊利特而已。」


伊利特看著斐亞藍色的眼睛有他。


也只有他。


但這樣不行。


「不行。」他低聲道，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卡了無數個需要被吐出來的毛球，他用盡全力推開了斐亞起身。


「你只是還沒經歷過發情期才這麼想，等到了發情期，聞到母貓的味道，你就會知道母貓才是你需要的。」


「但伊利特不是也經歷過發情期嗎！」斐亞急急追問：「明明不需要母貓我們兩貓也一直都過得很好！」


「我們還是不一樣。」


當天的最後，伊利特並沒有說出他跟斐亞到底有哪裡不同。他也很難開口對斐亞解釋，其實他一開始從來不是流浪貓。


曾經，他也被人類飼養過好一段時間，甚至可以說是對貓咪來說太長的數年。當年他的主人在他成熟後，帶他上了醫院，又在數年後，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將他用一個紙箱和一塊毯子留在了草地裡。


貓不是狗，沒有那麼忠誠，也沒有那麼笨，因此伊利特也不會為此感到特別的憤怒或是悲傷，但每當被風吹雨打、挨餓受凍時，他偶爾就會想起，他曾經也經歷過不需要擔心下一餐溫飽的生活。


那種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可能就是不適合他而已。


但斐亞不一樣，他的毛色柔順、吻部完美，是貓或是人都會喜歡的樣貌，伊利特也不只一次在路上看到人類圍著他，試圖抱他或是餵食他，甚至花費很多金幣，開了大罐罐給他吃。


斐亞有機會進入那種安穩、不用擔心一切的生活裡。


他不一定要一直當流浪貓。


也不一定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沉甸甸的想法壓在他的肚子裡，讓伊利特當天晚上甚至連捕獵都覺得意興闌珊，即使斐亞努力挑出最嫩的魚肉，還把最好吃的魚眼睛兩顆都給了他，他也沒有想吃的慾望，而是嚴厲拒絕了斐亞的靠近，鑽進柔軟而陳舊的毯子裡，在聞習慣的安心氣味中閉上雙眼。


他只是隻貓，他不想再繼續思考困難的事情。


可以的話，他想暫時逃去一個沒有斐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