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適合做夢。
商隊穿越日落,抵達紅色沙漠裡一座廢棄的教堂。教堂屋頂似乎在很久前就已經坍塌,破碎的石磚散落一地,被風化後失去了稜角。西側矗立著一株巨大的無花果樹,沒有鳥兒。他們紮營在教堂邊,靠著僅存兩面的殘破磚牆抵禦夜晚的寒風。
施瓦觸摸著已看不出形跡的石磚,上頭可能可能曾經有過繁複的雕飾,現在僅餘模糊的凹凸,在西下的日光裡猶如醜怪人臉。葛倫在離其他人稍有距離的位置搭完了營帳,從後方走過來,輕輕搭著施瓦的肩膀。「累了嗎?」他問。
施瓦搖頭。
這趟旅行和往常的貿易沒什麼不同,旅行中的風景總是那樣的。泥土與藍天、森林與黃沙、白日的豔陽與夜晚即將到來的寒霜。
這是旅程的第三天。和葛倫總是能很快與眾人打成一片不同,施瓦更習慣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存在,盡量不引起注目,他仍在漸漸熟悉陌生的隊伍氣氛,當然也還沒找到機會和任何人攀談。
他將剛剛跟在商隊其他人背後去打滿的水囊遞給葛倫,「教堂後的水井還能運作。」
「真不錯。」
「也不知道教堂為什麼被廢棄了。」他低聲說,壓低了音量,不讓葛倫以外任何人聽見。
「教會自有邏輯吧。」葛倫喝下幾口水,又接過被施瓦微微打濕的細麻布,擦了擦滿是風沙的臉,「天等等就要黑了,來生火吧。」
隨著星辰滿天,營帳被一一支起,疲累的駱駝被韁繩牽著,匯聚到了營地北邊,十數個火堆點起,食物的香氣逐漸伴隨焰色搖動飄散。
施瓦小心翼翼地將買來的煙燻肉塊切成薄片,外層是木材般的褐色,內裡則是完美的深粉紅漸層,被火重新加熱後,散發出鮮香的肉味。施瓦將肉夾進也溫熱好,重新變得柔軟的粗糧麵包中,肉片略帶微鹹的滋味恰巧讓粗糙的乾糧也有了具體的風味,配上蜂蜜酒正好。
葛倫抹了抹嘴,把酒壺遞給施瓦,他抿了一小口,被辣紅了臉頰後把酒遞了回去。
「暖一點了嗎?」葛倫問。他點頭,酒精帶來的熱意適度地抵銷了沙漠夜晚的寒冷,讓頰上微紅。
吃飽後,葛倫躺倒在施瓦的大腿上,看著璀璨的大量星辰傾洩在天際,近乎咄咄逼人地閃爍著。有人在風中哼起歌,優美淒涼的曲調伴隨著沙子滑動的沙沙聲響,像是完美的樂曲。天邊接近地平線的雲是泛著紫的深灰。施瓦摘了幾顆無花果,用小刀切成數塊,餵入他口中,甜膩的果香讓疲累了一天的身軀漸漸恢復能量。
今天不是輪到他們守夜,因此夜晚顯得比往常更加漫長,需要被往事填補。
「葛倫。」施瓦在呼呼的風聲裡喚他。
「什麼?」
「你有想過,你為什麼想當商隊領隊嗎?」
葛倫不解。他不懂施瓦的問題從何而來,有些疑惑卻仍然開口回答:「因為我父親將這份責任傳承給我,我便有義務去背負。」他知道施瓦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從未隱瞞過他。
「那麼,如果撇除責任之外,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你會想離開嗎?」施瓦偏著頭,又問:「去當獵人、僱傭兵、海盜、鐵匠、詩人,或是任何你想當的人。」
葛倫仰望著施瓦喉間微彎如新月的喉結,第一次細細想著這個問題。
父親將商隊傳給他也已經過了五年。時光飛逝,他似乎也習慣了這一切,不再像當年那樣覺得這裡始終不屬於自己,隨時準備好離開,連伊利特的刁難都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的人生彷彿永遠在駱駝上與帳篷裡度過,日升日落之間,在沙漠與海洋之間無止境地延續著。
「我曾經想過當僱傭兵。」葛倫對他說,再次拿起掛在腰間小小的酒壺,喝了一口。蜂蜜濃郁的香甜在他舌尖流淌。他曾經嚮往沒有責任、無拘無束的生活。
「過往的我總想見識更多新的事物、新的風景,而不是始終走在熟悉的路線上,知道哪裡有著流沙與暗河、如何避開一代一代的獸群,以及慣於面對相同季節來訪的沙塵暴。」
「那你現在還想去嗎?」葛倫搖了搖頭。施瓦又問:「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我曾經以為我想要的是捨棄一切。但認識你之後我才發覺,原來我最想做的,其實是留在這裡。」葛倫笑了笑,伸手撥弄深粉紅色的捲翹短髮,「就像是旅經千山萬水,最後才發覺,見過的所有風景,最終都是為了尋找到能夠棲息的帳篷。我的心有了安心的歸處後,便不再因為風裡夾雜的自由而騷動。」
他找到了金子般的珍貴寶物,便不再想著流浪。
施瓦在綠翡翠般的眼裡,望見了自己的倒影像是被承在一汪湖水裡。他忍不住湊上前,跨坐在男人的腿上,把吻細細密密落在那口新綠的湖畔邊。
蜜色的肌膚很快泛上了情動的溫度。百人商隊需要忙碌的事務太多,很難找到休息停頓的片刻,廣大而陌生的土地也令人焦慮,兩人這幾天一直找不到太多契機私下相處,因此慾望一旦被勾起,男人的身下就有了直觀反應。但當葛倫想將人抱回帳篷裡時,卻被一隻小手輕輕拉住。
「這麼多人……會不會看到?」施瓦眨著眼睛意有所指地問,唇瓣在月光下被舔得潤澤,帶著誘人的色香,「主人,如果被看到了怎麼辦?」
葛倫接受了這個邀請。
遠遠望去,不過是一對情侶在遠離眾人的位置月下依偎。嬌小的身軀坐在健壯的身軀上,長長的披風緊密包裹著兩人,讓每吋肌膚都被牢牢遮蓋,抵禦寒意,兩人背貼著胸,面向火焰烤著火,火的對面是其他商隊成員。靠近時卻會聞到略微腥羶的氣味,像是羊群又像是牡獸身上發出的氣味,伴隨細碎的水聲,想探究源頭,線索又很快被夜風颳去。
乖順的奴隸蜷縮在葛倫懷裡,下身情動後變得濕軟的穴中已經含住了粗大的性器,為了不被任何人發現營火一隅的隱密,葛倫只能輕輕握住施瓦的腰,幅度不大地幫著他擺動,緩緩搗弄著,這讓每下進出帶來的刺激都變得溫吞而折磨,無法像以往一樣大開大闔地進入到體內最深,摩擦到所有最舒服的點,這讓施瓦又是舒服又是難耐地顫抖著,雙腳碰不到地,想掙扎卻只能晃著腰,讓葛倫進得更加順利。
雖然知道大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但在一個能被眾人環視的地方,而不是密閉的空間做愛,帶來的心理刺激遠遠大於身體,施瓦生理的反應比以往更加激烈,躲藏在斗篷裡,偷偷頂起布料一角的分身也不斷從頂端的小縫中滲出前液。
「可憐的小東西。」葛倫用手輕輕劃過分身前端,施瓦立刻泛起了敏感的戰慄,嘴裡還發出細小的哼聲,「舒服嗎,我的小奴隸。」
一邊問著,他的手探入施瓦上衣中,捏起已經被多次捻弄得有些柔軟的乳頭,將那個豆子般大小的小點揉成硬挺的果實,每當用指尖輕輕摳弄時,施瓦高熱的體內就會一陣一陣夾緊,像是在吸吮著他。
正當情熱之際,葛倫突然靜止了動作。
「那邊好像有人在看我們。」他低聲道。
施瓦一激靈,因為興奮和緊張而繃緊的身體連腳趾都蜷了起來,高熱的甬道瞬間死命地咬著住體內的粗壯,爽得葛倫粗喘了一聲,感覺分身每一寸都被嫩肉緊絞,甚至還能感覺到陰莖上的血管貼合著肉壁上的心跳急速跳動。他拍了拍施瓦的屁股,低聲說道:「寶貝,放鬆點,你快把我夾出來了。」
施瓦又縮了一下,葛倫只能咬牙忍住靜靜不動,沒讓自己被貪婪的穴肉立刻榨出,而是享受甬道像是小嘴一樣濕熱緊緻的吸啜,在施瓦的髮間喘息著,啃咬著他的後頸。
眼見似乎沒有人靠近,施瓦才慢慢放鬆,但正當他想開口時,葛倫卻又動了起來。施瓦很輕,因此葛倫只要扶著他的腰,輕輕墊著腳尖,就能把他整個人頂起又落下,濕黏的水聲隨著他們的動作不斷傳出,遠處有些人又望了過來,但在火光晃動中什麼也看不清,又轉頭做起自己的事。
施瓦終於難以壓抑自己,但破碎的呻吟才持續幾個音節就被葛倫眼明手快阻止,粗厚的大手輕易就包住了他整張下半臉,他的鼻息打在葛倫的手上,呼吸間全都是腥羶的氣味,是剛剛摸過他分身的氣味。被過度刺激的少年拱起身體,成了一道拉滿的弓弦,濃蜜色的皮肉泛著色香的紅潤,腳趾繃起,渾身不斷抖動。
葛倫見狀也不再逗弄,將人扣住,幾十下用力地操幹,終於在施瓦抵達高潮的瞬間,也在他的體內射出了所有。
高潮的瞬間,施瓦的雙眼一片迷離,火光似乎離他很近又很遠,他分不清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身體時不時反射性的抽搐著,感受著體內的濁液充盈身體,穴口還不斷吞吐收縮著,像是想把正在緩緩流出的精液全部吃進肚子裡去。
葛倫的分身被不住啜著,讓他忍不住笑道:「真貪吃。」他將自己拔了出來,收拾好兩人,在施瓦平復氣息後,輕輕將人抱了起來,還不忘拿上偷偷放在一旁的衣服,穿過火堆與眾人,走回自己的帳篷。
「唔……」還沒走幾步,施瓦就發出不適的聲音。葛倫連忙低頭問:「怎麼了?」
「……流、流下……來了……」施瓦含糊道,葛倫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接著看見地上幾滴渾濁濃稠的液體緩慢滲進沙裡,這才反應過來。
他有些惡趣味地問:「真糟糕,夾不住了,是不是有點鬆了?」
葛倫說完,立刻感覺到懷中毛茸茸的小腦袋在胸口瘋狂撞擊,還啊嗚一聲咬住了他的胸口,他努力壓抑自己的笑聲,最後還是忍不住小聲笑了。
施瓦氣著氣著也笑了。
葛倫的步伐沒有停下,仍然持續向前。他要先把面紅耳赤的憤怒愛人放回帳篷裡,再去打水替兩人收拾善後,順便把這些「路標」消滅乾淨,讓沙漠掩蓋曾有的痕跡。
就像是他一次次走上熟悉的旅途,逐漸不需要任何路標或是地圖,帶著相同的商隊、相同的人,心卻不再躁動,知道他的歸處不用再走過千山萬水,在沙漠的盡頭、海洋的源頭尋找。不論他前往何處,只要施瓦在他身邊,他的家便永遠都在他身旁。
風裡似乎有細碎的笑聲傳來。
他們都在無花果樹上尋到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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