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阿爾|支線】01.貓

身體在動。 陽光正曬在他的頭頂,將近四十度的豔陽天裡,即使是不吸熱的金髮都帶上了一股微微燒焦的氣味。 他應該要覺得熱,應該要流汗,但他早就已經失去這些生理跡象,唯一剩下的只有輕微腐敗的氣味。他花了好一陣子才理解眼前的公路風景正在緩緩往前移動,是因為自己正在往前行走,但前方是何處?他為什麼在向前?他完全沒有記憶。 他記得自己一直在進食,記得嘴裡糜爛、充滿鐵鏽的腦漿味道,記得將軟綿綿的人體組織瘋狂塞進嘴巴裡咀嚼、吞嚥進身體深處的飽足感。但隨著進食,滿足的不只是食慾,還有些斑斕的碎塊隨著吞嚥不斷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大部分的情況下,他能清楚分出那是什麼,有些是他過往的記憶,屬於他自己,那些電路、儀器、冰冷的金屬氣味,以及偶爾出現的毛絨身影都讓他熟悉,在那些畫面出現在他腦海中時,他會知道這是「他的」;但有些則像是雜訊一樣,他對那些畫面毫無連結,即使是擁抱、笑容、眼神注視、身體交纏,卻都是冷冰冰的,缺乏實感,就像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 他知道自己正在像人類一樣思考,正在脫離喪屍的本能,但這一切總像是差了一點什麼,讓他沒有辦法擺脫追逐腦子的慾望。 陽光真的太熱了,他的左手趴搭一聲掉了下來。沒有任何痛楚,手臂從肩膀的傷口處腐敗、斷裂的數日後,終於像是成熟後果實一樣落下,跌在大馬路上。他知道地上那隻蒼白的手臂是他的手,但他只是凝視了一秒鐘,接著繼續往前。 很快地,一輛巨物擋住了他。 那是一輛送貨卡車,橫著堵在了他的面前,巨大的輪胎最高處剛好跟他的眼睛一樣高,周圍則是散落一地的紙箱,有幾個紙箱破了,被他踢了一腳,金屬的圓罐滾了出來,滾到他的腳邊。他低頭一看,金屬罐上印著動物的圖片,毛茸茸的,和他腦子裡某段印象似乎符合。 貓。 他似乎想起來了一些什麼。 「……咪……毛……麼……貓。」 數個月未曾使用在語言上,只是徒勞發出嘶吼的聲帶,在嘗試多次後終於發出了準確的發音,他終於想起自己自己是誰,正在前往何方。 他是阿爾·法希頓 他要回家。 他的貓還在家等他。 他緩緩走向卡車車頭,在駕駛座看到了被吃空腦漿的屍體,顯然有他的同類捷足先登,吃得不乾不淨,還把屍體留在原地。他把屍體拉下棄置在地上,接著爬上了駕駛座。嗅覺立刻捕捉到卡車上一股陳年的汗臭味,還有腐肉與鮮血的氣息,他微微蹙眉,接著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是相同的臭味。 接著該怎麼做? 他試圖翻動那些雜訊般的記憶,找到了幾段開車相關的,接著試著發動車子...

【阿爾|支線】01.貓


身體在動。


陽光正曬在他的頭頂,將近四十度的豔陽天裡,即使是不吸熱的金髮都帶上了一股微微燒焦的氣味。


他應該要覺得熱,應該要流汗,但他早就已經失去這些生理跡象,唯一剩下的只有輕微腐敗的氣味。他花了好一陣子才理解眼前的公路風景正在緩緩往前移動,是因為自己正在往前行走,但前方是何處?他為什麼在向前?他完全沒有記憶。


他記得自己一直在進食,記得嘴裡糜爛、充滿鐵鏽的腦漿味道,記得將軟綿綿的人體組織瘋狂塞進嘴巴裡咀嚼、吞嚥進身體深處的飽足感。但隨著進食,滿足的不只是食慾,還有些斑斕的碎塊隨著吞嚥不斷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大部分的情況下,他能清楚分出那是什麼,有些是他過往的記憶,屬於他自己,那些電路、儀器、冰冷的金屬氣味,以及偶爾出現的毛絨身影都讓他熟悉,在那些畫面出現在他腦海中時,他會知道這是「他的」;但有些則像是雜訊一樣,他對那些畫面毫無連結,即使是擁抱、笑容、眼神注視、身體交纏,卻都是冷冰冰的,缺乏實感,就像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


他知道自己正在像人類一樣思考,正在脫離喪屍的本能,但這一切總像是差了一點什麼,讓他沒有辦法擺脫追逐腦子的慾望。


陽光真的太熱了,他的左手趴搭一聲掉了下來。沒有任何痛楚,手臂從肩膀的傷口處腐敗、斷裂的數日後,終於像是成熟後果實一樣落下,跌在大馬路上。他知道地上那隻蒼白的手臂是他的手,但他只是凝視了一秒鐘,接著繼續往前。


很快地,一輛巨物擋住了他。


那是一輛送貨卡車,橫著堵在了他的面前,巨大的輪胎最高處剛好跟他的眼睛一樣高,周圍則是散落一地的紙箱,有幾個紙箱破了,被他踢了一腳,金屬的圓罐滾了出來,滾到他的腳邊。他低頭一看,金屬罐上印著動物的圖片,毛茸茸的,和他腦子裡某段印象似乎符合。


貓。


他似乎想起來了一些什麼。


「……咪……毛……麼……貓。」


數個月未曾使用在語言上,只是徒勞發出嘶吼的聲帶,在嘗試多次後終於發出了準確的發音,他終於想起自己自己是誰,正在前往何方。


他是阿爾·法希頓


他要回家。


他的貓還在家等他。


他緩緩走向卡車車頭,在駕駛座看到了被吃空腦漿的屍體,顯然有他的同類捷足先登,吃得不乾不淨,還把屍體留在原地。他把屍體拉下棄置在地上,接著爬上了駕駛座。嗅覺立刻捕捉到卡車上一股陳年的汗臭味,還有腐肉與鮮血的氣息,他微微蹙眉,接著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是相同的臭味。


接著該怎麼做?


他試圖翻動那些雜訊般的記憶,找到了幾段開車相關的,接著試著發動車子。雖然他少了一隻手,但幸好是左手,還能僵硬地用右手轉動車鑰匙,在嘗試幾次後,成功發動了車子。


這條路就是他每天開車上班的必經之地,開車只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路,成為喪屍後,他卻走了一個月以上,才走到這裡。但現在,城市就在眼前,他的家就在眼前。


卡車開始緩緩前進。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貝圖卡|支線】GS01.啟程

本應昏暗的洞穴裡,點起了澄黃色的燈。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氣,醺人欲醉,要是酒量不好的人途徑這裡,甚至可能聞到一絲氣息就頭暈目眩,但很顯然,今天來到這裡的人都是饕客,酒味反而是勾起了體內的饞蟲,讓他們開始細細分辨哪個攤位的香味最誘人。不少臉頰通紅的人已經不勝酒力醉倒在地,靠著冰涼的石壁,或是抱著石頭睡得昏天暗地,更多的人則是在一一品嚐各攤釀造的葡萄酒後,謹慎地把自己的票投給了喜歡的攤主。 洞壁上為了沒有黑暗視力的種族點著的小燈雖然不夠明亮,但恰好可以看清紅葡萄酒血一般的酒紅色,一名老饕正擋在人潮絡繹不絕的一個小攤面前,無視身後排隊的酒客,慢條斯理地搖晃酒杯,讓紅寶石的光澤搖晃擺盪。見攤主沒有理會,他刻意又是一聲大聲嘆息。 眼見忽視不能解決問題,貝圖卡乾脆把攤位一扔就想跑,卻還是被那名老人橫眉豎眼地堵住去路。 「站住。」 「客人,我們無冤無仇,您攔著我做什麼呢?」貝圖卡臉上帶著笑意,看上去一臉溫柔。 「我說過了,葡萄酒配方給我我就走。」老人堅持。 「我也說過了,不行給你喔。」貝圖卡輕輕搖頭,「與其跟我糾纏配方,您不如回家靜心休息,反正明年的比賽我不會參與,您可以如願以償地當上第三名。」 眼見比賽再兩個小時就將結束,老人的攤位投票數是第四名,但和他仍然有數百票的差距,顯然是不可能追上了 「誰要那勞什子的第三名!我想知道的是地球人的傳統配方!為什麼用不同的木桶釀出來的酒味道會差這麼多!為什麼味道無法還原!」糾纏三天,老人終於願意拉下面子說出自己想知道配方的原因。 「不能告訴你喔。」貝圖卡笑了笑。 如果不是胡攪蠻纏想要他的手法,他倒是有閒心可以調戲一下對方,只是他也很難解釋為什麼所得羅的樹跟地球的樹,明明木材都長得差不多,為什麼釀出來味道卻天差地遠,但他的配方是他嘗試多年的最佳黃金比例,他是不會給的。 眼看老人嘴裡還在絮絮叨叨,貝圖卡索性把攤位交給其他店員,去老人的攤位上也順了幾杯酒,兩人蹲在洞壁旁邊喝酒邊聊起天。 「你這酒啊,唯一的缺點就是酒勁不夠重,比不上前兩名。」老人喝下杯中的酒,嘖著嘴抱怨。 「這已經是地球人的身體能負擔最重的酒了。」貝圖卡有些無奈。前兩名對他而言根本是液體燃料,一口都不能碰。他總不能釀自己嚐不了味道的酒吧。 「地球人這什麼虛弱身體。」 「是是是。」 經過幾次碰杯,還有一番曲折表達,老人高傲地表示自己也不是不能讓貝圖卡的酒在自己家的酒店寄售,意思意思...

【古今全員|網遊AU】萬聖節前夕

*跟骨骨認識一個月快樂! 虛擬實境網路遊戲《古今旅人》,以不同伺服器即是不同世界,為你量身打造最適合你的角色,以及一般遊戲少有,極為香辣的各式各樣十八限色情互動為賣點,一直受到廣大玩家的推崇,上市後便長年處於營收與遊戲排行榜第一名,幾乎不曾滑落。 但這款遊戲卻有一個最被玩家詬病的點:不同伺服器之間的轉換極為困難。遊戲廠商給出的理由,是他們抱持著「遊戲即為新生」的概念,更換伺服器等同於重新降生,理應必須花費極大代價才能轉服。 因此,《古今旅人》即使有著上千萬字的故事劇情,以及多不勝數的副本數量,玩家也只能體驗到屬於自己伺服器的那一部份。而其他伺服器當中嶄新的世界觀與故事劇情,只有在極小量活動副本當中,才得以片面窺視。 但這次是上市十週年的慶祝活動,預熱放出的新聞稿以及玩家之間口耳相傳的內部消息,都在暗示著這次的系統將會大幅度加開伺服器之間的流通度,讓玩家早早就翹首以待十週年的盛大活動來臨。 -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開放短期更換伺服器呢……」施瓦坐在公會會議廳的椅子上,晃著懸空的雙腳,他暗粉色的頭髮隨著雙腿亂晃而搖動,嘟著嘴把筆夾在鼻尖跟嘴唇之間,眼睛跟著在會議室裡來回走動的葛倫轉。 葛倫正緩步從擺放在房內各處上鎖的箱子裡取出道具,一面檢查公會的會員貢獻度,準備依此調整與分配半小時後跑商副本的站位與攜帶公會貨品,他的獅子耳朵敏銳地聽見了施瓦的自言自語,笑著發問:「寶貝有想換去哪個伺服器玩嗎?」 施瓦雙手插在胸口,歪過頭苦思幾秒,「雖然我最喜歡的還是《沙漠綠洲》,但如果能去《星河頌歌》看看也挺好的,我想開很酷的大星艦!」 「那也得當上星河的公會長,才能在星艦副本裡操縱星艦。而且想要大星艦的話,你還得是伺服器前一百名公會,那可不容易。」 「哪裡不容易?」施瓦張大眼睛,「我把你一起帶過去還不行嗎!難道綠洲第一的公會長打不到星河前一百名嗎!」 葛倫大笑,捏了捏施瓦的鼻子,「小壞蛋,你是不是想激我!」 「你沒被激到就沒有!」施瓦抱住葛倫的腰吐吐舌頭,本想湊過去趁著沒人在會議室桌子上恩恩愛愛,但會議廳的門突然有了動靜的瞬間,他立刻躲到了葛倫身後。 推開門的,是有一對狼耳朵的狼獸人,他一進門立刻看見了葛倫與躲在背後的施瓦,發出一聲冷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鬼鬼祟祟,原來是公會進了賊。」 「伊利特。」葛倫警告灰耳狼人,「施瓦是公會會員,放尊重點。」 「我有說錯嗎?難道他的職業不是竊賊嗎?...

【猶歌|支線】GE 06.相似

他們循著食物的氣味前進,抵達了海邊時,卻發現沙灘上滿是大量散落的衣物。 「怎麼回事?」雨果疑惑。 「鞋子、外套、上衣、褲子、內褲……」亞洛一路數了過去,最後下了定論,「船長,這些人是不是都全裸下海游泳啦?」 雨果覺得不太妙,「夏弗,你覺得呢?」 「我不清楚……這個城市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們是不是回到了神的懷抱裡了?人終有一死,需一絲不掛地來、一絲不掛地離開……」歌利亞喃喃自語。 遠處海面上突然泛起薄霧,薄霧迅速覆蓋上沙灘,直到伸手幾乎不見五指,海中傳來破水而出的聲響,下一刻霧中出現了人影 「或是,他們也能從神的懷抱重新走出。」雨果道。 「那是……」歌利亞瞇起眼睛,看著不遠處正從霧中踏上沙灘,朝著他們前進的人們。 「我們?」亞洛驚呼。 和他們的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們前方,手裡拿著武器,臉上卻帶著與方才的居民如出一轍的詭異笑容。 阿格斯突然幽幽唱起了關於海妖的歌。 「我很確信不管哪個神都不應該弄出這等東西來。」雨果道。 在阿格斯的歌聲中,戰鬥很快再次打響,但面對和歌利亞相同的臉,雨果發覺自己居然忍不住有些留手。 「該死,打不下去……」 「請善盡您的義務,船長。我並不覺得他有跟我相似的地方。」歌利亞面對雨果的臉倒是飛快地捅了數刀,手下毫不留情,「您總不會希望把我換成他吧。」 「我不希望航海士換人。」阿格斯立刻道。 「我也不希望我的主教換人。」雨果跟著道。 「我也是。」歌利亞冷聲道:「這種污濁的生物沒有資格信仰我的神明。」 或許是因為憤怒,本次的戰鬥很快落幕,但大概是因為被相似的長相干擾,眾人都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傷。歌利亞和文森立刻分別開始幫夏弗跟阿格斯包紮。 也受了點小傷的雨果恰好被晾在一旁,於是他不甘寂寞地蹲在歌利亞旁邊,「喂,我也受傷了喔?我的治療呢?」 歌利亞微微看了他一眼,笑著道:「太好了,觸手看起來沒事。」 「你就只關心觸手有沒有事?」雨果提高音量,但歌利亞顯然並不打算理他,而是細心替夏弗繼續包紮著。文森拿著醫藥箱顫抖著手走了過來,但一看到雨果的眼神後又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滾走了。 在歌利亞處被碰釘子的雨果只好看向包紮完畢後,正在沙灘上到處搜刮的阿格斯,沒話找話問:「喂,你撿那麼多劍做什麼?」 「原本是想找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衣服,沒想到他們的衣服都比我還破。」阿格斯異常誠實道。 「破衣服,哈哈,破衣服!」藍白色金剛鸚鵡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在雨果的帽子上停...